酒席方罢,有人相邀。
李如梦。
她似乎已经认定了我是一名高手。
我们在一间客栈厢房相见。
她问我:『救一个人多少钱。』
我说:『不收钱。』
说实话,我哪敢收你们这种武林高手的钱,万一开价太高你怒发冲冠拔刀把我砍成上百段,又或者说开价太低你觉得我在逗你怒发冲冠拔刀把我砍成上百段,我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。
她说:『我李如梦不欠人情。』
我想了想,说:『好,那帮我杀个人。』
她说:『谁?』
我说:『我爹。』
她问:『你爹是谁?』
我说:『秦无伤。』
她说:『我不喜欢开玩笑。』
我说:『我喜欢。』
我呸我咋就管不住我这嘴。
看她右手蠢蠢欲动,我改口:『逗你呢别冲动。』
她说:『你先治,不能拖了。』
我说:『病人在哪?』
她说:『你面前。』
我沉默。
我说:『每个月失血我没法治。』
她拔剑。
看到她马上就要暴走,我慢吞吞地说:『但你右手上的问题,我能治。』
从她刚才的动作,我就能看出她右手有问题。
她对我看出她的问题并没有吃惊,而是掀起衣袖,我看到小臂以上一片碧绿,隐隐有活物蠕动。
我说:『这是蛊。』
她说:『苗疆交心蛊。』
我说:『这蛊我不治。』
她问:『为什么。』
我说:『要命。』
她说:『要谁的命。』
我说:『要半条命,两个。』
她沉默了一下,叹了口气,摆摆手,说:『你能找到你爹吗?』
我说:『不能。』
她叹了口气,说:『你走吧,打扰了。』
我点点头,回头推门走了。
苗疆交心蛊,蛊虫交心,与宿主共存亡。
我也不是不能治,只不过代价太大。
走到客栈门口,想到时候不早了,我还没有住处,索性就在这件客栈住了下来。
*
半夜,我睡得和头死猪一样,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说话:『抓错人了吧?杏林三十六徒弟有这么傻?』
『没错啊,看这样子和画像上一样。』
『那就行了,江湖谣言果然不可相信。』
我以为我在做梦,翻了个身接着睡。
结果砰地一声撞到了一块石头,我张开嘴准备痛叫,结果发现自己的嘴被什么东西塞住了。
一瞬间清醒过来的我张开眼睛,结果还是什么也看不清,这才发现眼睛也被黑布蒙住了,看材质好像还是我自己的衣服上扯下来的。
『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?』(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?)
『老大,这家伙要说话。』
『别管他,我们把他送到师兄手里就成。我们又不是和师兄一样武艺高强,被我们抓住指不定只是大意了,撤掉塞嘴布的万一喷出什么暗器就够我们喝上一壶。』一个尖细一点的声音说道。
就在这时,我的下体感觉到一阵不适,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喷薄而出,想到宴席上我喝下去的那俩壶茶水,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『呜呜呜,呜呜呜呜呜!』(放开我,我要上茅房!)我感受到了绝望。
那两个家伙果然不管我怎么折腾都没理我了。
可恶,难道我的尊严就要毁于那两壶茶水了那吗?
不!不可能!
我努力憋着,想着能撑一下是一下,总有机会解决的。
『你看他安静下来了。』
『不会有什么阴谋吧?杏林三十六的徒弟肯定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,咱们可要小心点,实在不行杀了便是,师兄的伤又不是一定要他才能治。』
他们这么说着,有个家伙还好死不死推了我一下。
非人哉!滚开啊!要漏出来了!
就在我几乎都憋不住的时候,耳边传来扑通两声,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。
『你还好吧?』李如梦用有些担心的眼神看着面前用奇怪姿势蜷缩着的男人,帮他解开了绳子。
我一看绳子被解开了,来不及问李如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,马上解开自己的眼罩,拔出嘴里的塞嘴布,一看环境居然在城外小森林里,连道谢都没有来得及道谢,我飞快地向草丛里跑去。
可是李如梦那家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看我无缘无故开始逃跑,她居然也有些担心地追了上来。
别这样,姑娘你这样我很难办啊。
我见她居然也跟了上来,情不自禁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:『我要方便你别追了啊!!!』
『方。。。方便。。。』李如梦脸腾地一下红了,她摇晃几下连忙停了下来,我又跑了几步也终于摆脱了她的视线,解开裤子,开始不可描述。
爽~
解决后穿好裤子,回头走了几步,看见脸色通红的李如梦抬头看了我一眼,不禁有些好笑,虽然出丑的是我,但看她的模样好像比我都窘迫。
原来江湖上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只是这样一个纯洁的小姑娘么?
不过想想也是,李如梦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吧,只不过她的威名掩盖了她的年纪而已。
为了打破尴尬,我挠了挠头,问道:『你怎么会在这?』
李如梦听见我的询问,登时严肃起来,脸上少女的娇羞也消失了大半,她说道:『宴会结束后你身旁就有人鬼鬼祟祟跟着,一直跟到了客栈你来见我,虽然你不能治我的病,但是我也毕竟有求于你,就在你身上留了点心,果然,他们晚上就把你绑到了这里。』
我走到那两具尸体面前,发现他们的脖子上都只有浅浅的一条血痕,这让我不禁又高看了李如梦一分。
搜了搜两人的身体,果然被我摸出了一些东西。
那是一串念珠,上面一边刻着“慈悲”,一边刻着“黄泉”。
看到这个东西,李如梦皱起了绣眉,她有些尴尬地对我说:『他们好像是因为我才来找你麻烦的。。。』
我:『???』
『前一阵子,我和一个用毒高手打了一架,他被我伤了五脏,我被他种下蛊毒,看来他有同伴知道你的出现,在害怕你为我治疗,之所以没有杀你看来是他的同伴也需要你去治疗他。。。』
我叹了一口气,问:『那现在我治不了你的病我们不是一伙的他还会不会找我麻烦。。。』
『不。』李如梦很认真地对我说:『你干掉了他的师弟,这梁子算是结下了。』
『喂喂喂这可是你干的!』
『我不杀伯仁,伯仁却因我而死。』李如梦摇了摇头:『那种疯子才不管这些。』
『那怎么办?』我拍了拍额头,说:『我根本不懂武功啊。。。』
李如梦耸了耸鼻子,露出同情的笑容和可爱的小虎牙:『我看出来了,等死吧。』难得有点小姑娘家家的俏皮。
和李如梦一同回到城里,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想了很久,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一个关乎身家性命的决定。
*
敲了敲门。
没有回应。
又敲了敲门。
还是没有回应。
再次敲了敲门,终于,门开了,门里的李如梦一副没睡醒的样子,她露出一副凶悍的表情对我说:『干嘛?有事快说有屁快放,别浪费本姑娘的时间。』
我提了提身后的包裹,很认真地对她说:『你的病,我治了。』
*
『哈?』她还有些纳闷。
我走进房间,把包裹放下,拿出黑针,平铺在桌子上。
我说:『治你的病,我说过,要两个半条命。』
她点了点头。
我接着说:『两个半条命,半条医者命,半条患者命。』
『结合起来是一条命,用这条命来和交心蛊交心抵命。』
『但是一个人只有半条命不能活。』
我直视着她的眼睛:『所以剩下来的这条命,我们得一起用。』
『也就是说。。。』李如梦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。
『同生共死。』我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四个字。
『只有这一个办法吗?』
『是。』
她沉思良久,抬头问我:『这对你有什么好处。』
我说:『我不会武功。』我很危险。
她沉默了。
她说:『好。』
她的接受在我的意料之中,毕竟若是拒绝,最多不过半个月,蛊虫生命结束,她也将一命呜呼。
*
我不如我爹,所以我足足耗费了近两个时辰,出了上百针才解决这只蛊虫。
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的缘故,李如梦衣服都没有脱,我得隔着衣服下针,无疑用了更多的时间。
结束后,我往她眉心滴血,这滴血却相当奇怪,没有和之前的血一样渗入她的体内,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,但是也没说什么,拿了张手帕把它擦干净了。
抵去半条命后,我明显地感受到了虚弱,这虚弱不是肉体上而是灵魂上的虚弱,不过好在最多一天,这股虚弱感就会消失,不会对生活造成太大影响。
*
我坐在她对面,桌上是一桌酒菜。
距离我治好她的病已经过去了两天。
我看着她,说:『我想好要你杀谁了。』
她问:『谁』?
我从衣袖中掏出半边玉佩,放到桌上,说:『杀拥有另一半玉佩的人。』
她半晌没说话。
然后她把一个东西放在桌上。
她说:『我就是。』
我陷入了沉默,忽然很想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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